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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深度｜10个月融资25亿元 李想要做电动汽车界苹果
小新 2016.05.16 来源: 新经济100人 热度: 283
未来10年是电动汽车的黄金时期，站在机会窗口前，第三次创业的李想将身家性命压在了车和家上，想创造一个千亿级的公司，他能做到吗？2015年，李想启动他的第三次创业项目——车和家。车和家创始团队投入了4亿多元，“如果我都不敢赌，投资人怎么敢赌？”李想告诉「新经济100人」。创立10个月的车和家，已经完成25亿元融资（含10亿元贷款）。这家公司将在常州建立占地750亩的工厂，一期产能为15万辆电动汽车。这是李想看到的汽车产业百年来的第3个机会窗口：从2015年到2025年，是新能源汽车的黄金期。发源于欧洲的汽车产业，一百二十多年的历史里只有两次进入的“窗口”。第一次是1910年到1929年，美国开始流水线造车，诞生了美国三大汽车公司：福特、通用和克莱斯勒，之后除了特斯拉，美国没有任何一个新汽车品牌存活。第二次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善于制造经济实用车型的日韩车企从中获利。受到政策环境的限制，中国汽车行业并未完全市场化，未掌握发动机、变速箱这两大核心技术也阻碍了国产汽车行业的发展。ZF和爱信垄断了全球的变速箱市场，一款发动机或变速箱研发投产需要几十亿美金，还不一定能成功。“造不出来不只是投入多少的问题，还有本身历史积累的问题。”李想说。不过，新能源汽车改为使用电芯，不再依赖发动机。“这就和高通有了安卓一样，我们也能造出一辆和宝马、奔驰一样好的车。”5年前，李想就和源码资本创始合伙人曹毅谈起做电动车的想法。2016年，源码资本成为车和家A轮投资方之一，曹毅说：“老行业的新创新来自于用户需求的变化和相对应的支持问题解决的底层技术进化。近10年来，堵车是汽车用户最大的痛点，电动化、自动驾驶、车联网是解决需求变化的方案。这条路上的问题很多很难，车和家团队中的供应链、产品设计、工程管理、营销传播等配备较完整，具备实现解决问题的能力。”解决堵车，难如登天，但是自动驾驶系统能自动跟车、变线、拐弯，驾驶员不需要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还时时和旁车较劲，“（自动驾驶）解放了司机，让他们拥抱拥堵。堵车的时间不再焦虑，这时候车就成了一个移动的智能空间。”李想说，“以往我们开玩笑说大家忙得只有在马桶上才能思考人生和阅读，但是现在可以看手机、看书，思考问题。”传统的4S店80%左右的利润和整个公司的支撑是靠售后服务和维修进行的，进入电动化和自动驾驶时代，平均每个车的保养成本减少20%，事故率会降低一倍以上，汽车的商业模式会发生巨大变革，那种动辄几千万上亿元投入的4S店和多级分销的模式难以持续。在这种需求和技术的双重革命下，传统汽车厂商积累的优势不再明显，未做过汽车的创业者通过制造新能源汽车，得到了和传统汽车巨头们竞争的资格。1981年出生的李想，创业十多年，从泡泡网、汽车之家到车和家，李想的创业历程是顺着中国汽车行业的发展一路走下来，汽车之家享受了中国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市场的红利。李想去北京的车展，发现很多人坐进汽车里去拿拳头量车内空间，“这是汽车之家在全世界首创的”李想手握拳头，搁在头顶，兴奋地比划着，“我们改变了中国的汽车消费环境，让不懂车的人不需要成为专家也能很好地买车。”他做泡泡网，错过了电脑硬件发展红利期，只能是千年老三，“时机很重要，汽车之家在三年后就成为市场老大，因为汽车从卖方市场转移到买方市场，错过时机再发力就很费劲了。”这是李想从泡泡网和汽车之家吸取的经验教训，第三次创业他选择了新能源汽车。他相信，电动车必然本地化才能满足中国市场的需求，“中国最好的电动车企业一定诞生在中国。”以特斯拉为例，其产地在加州，地多人少，住房多为独栋，间距较远，安置充电桩方便，重视续航能力，因此特斯拉底盘装满了电池，续航能力达到四五百公里。加州少雨，所以雨刷不好用。宝马i3研发中心在慕尼黑，城市面积狭小，宝马i3续航里程只有120公里，连北京到天津的单程都没办法实现。中国城市主要以楼房为主，人口密集，车库少，小区电路是照明路线，不是工业路线，不能负荷电动车充电。同时，城市95%的出行在30公里内，中国约有两三亿人依靠自行车和电动自行车出行，短途出行需求旺盛。李想预估未来个人上下班以小型化汽车为主，家庭出游则需要体积更大、功能更全的交通工具。李想身材壮实，皮肤黝黑，袖口处肤色有着明显的深浅对比，穿着黑色POLO衫，浅蓝色牛仔裤，利落短发，左手戴着智能手表。办公室非常简单整洁，没有任何一样和工作无关的物件。李想认为在汽车领域，只有创过业，达到一定规模的人才能做，而不是单纯的设计师或工程师就可以实现的。美国四大新汽车制造商只有特斯拉一家存活，其他三家都是由工程师、设计师创办，“他们遇到问题就会退出，但是埃隆·马斯克不一样，他低头去求丰田和奔驰smart用自己的电池，这只有真正的创业者才能做到。”在「新经济100人」看来，有过成功经验（例如卖出或者上市）的创业者，其资源调配能力也不是普通创业者可比拟的，在汽车这种投入巨大的行业里，优势更为明显。一般VC不投汽车，因为拥有几十年上百年资历的外企没机会进入，而国营汽车企业准入门槛高。但是车和家在A轮获得7.8亿元融资，加上地方政府和银行贷款，以及李想和创始团队自己投入的4亿多元，车和家目前总共有25亿元的资金，能满足一期工厂15万辆SEV的生产。刚开始的融资并不顺利，VC不感兴趣，可是在他们绕了一圈后，看到车和家创始团队自身投入了数亿，开始抢着投资，“我们本来想融6亿人民币的，但是大家还在持续加码，很多人说要进来，我就告诉他们时间来不及，得结束了。”李想有些得意。李想认为自己不率先投资，其他人也不会有信心参与，蔚来汽车融资时，李想和李斌也是先往里放钱。李想还投资了小牛电动，“行业大，新进入者应该协力往前跑，获得海选的资格，之后再竞争。丰田全球市场第一，也只占到11%的市场份额。”车和家天使投资人、明势资本创始合伙人黄明明认识李想10年，李想始终是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打扮。黄明明觉得李想“胸怀和气度是少见的”，他给李想介绍秦致去汽车之家做CEO，是李想主动拿出自己的股份给秦致，李想说：“如果我们的团队没有能力把公司做到第一,我们就引进这样的人才来把它做大做强。”股份可以让出，但控制权不可以。李想说：“控制权是公司命根子，（投资人）你拿到我的控制权，我在里面就是一个太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车和家没有生产出产品就开始融资，这是李想当年从汽车之家中吸取的教训。汽车之家一直到上市前从未融过资，上市前，股东要把股份卖给竞争对手来阻止汽车之家上市，李想不得不高额回购股票。汽车之家的广告业务有账期，三到六个月后才能收到，现金流很差，以致于李想要借钱给员工发工资。有一年，李想几乎把所有的钱借给一位小股东买房，但是买房后，这个股东开始闹事，要把大股东踢出公司，而且也不还钱。这让李想开始反思自己：借钱时李想有着自己的打算，希望塑造一个“好人”的光辉形象，属于“伪好人”——一方面希望讨好别人，另外一方面又会因为得不到应有的报答而暴跳如雷。此后，李想解决事情时，关心的不是对错，而是如何解决。脾气差，经常摔杯子的李想变得沉稳起来，“你一旦纠结对错，就没完没了了，只关心怎么解决问题，只关心本质，只关心怎么前行，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车和家有位总监因为上司不信任自己要离职，李想不去调查两人的对错，而是找到二人聊天，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原来这位总监应聘时以为自己管理整个业务，但是后来却不是这样，二人开心地解决问题，这位总监也被李想推荐去了小牛电动。汽车之家的资本之路坎坷，“这些东西我们全都遇到过，足可以拍成《创世纪》那样的大片，比《中国合伙人》还要精彩。”吸收教训后，车和家融资后只让出一个董事会席位，创始人牢牢掌握着公司的控制权。“我可以利益少一点，将来占个20%到30%就可以，但是要有控制权，这是不可商量的。”造电动车，电气化占比约为70%，因此李想要寻找一个来自电子行业，同时参与过大型制造业务的，李想前前后后花了三个月才说服了车和家总裁沈亚楠——原摩托罗拉中国区的董事长，负责过联想和摩托罗拉的全球移动供应链。车和家总工程师马东辉以前在三一重工车身公司负责研发管理，了解一辆车从立项到最后投产的所有环节。面谈前，沈亚楠以为他难免性格张扬，可是见面后发现他有着超出年纪的沉稳。初见面，李想就和沈亚楠讨论企业文化，他非常惊异，“我感觉创业企业第一件事就是做，可是第一天李想就要讨论企业文化，我觉得挺有意思。”沈亚楠认可这种方法：因为公司越大，文化就越难改变，再者，创业型企业不比大公司，每天面临各类决策，很难对每个人耳提面命，维持在同一思考纬度，企业文化却能做到。互联网公司的合并不是易事，当初汽车之家合并了4个网站，秘诀就是不兼容其他公司的企业文化，只认可汽车之家的文化：第一把消费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第二是做正确的事不做容易的事。第三，是先做好六十分再去做一百分。五年的泡泡网管理让李想学会如何运营业务，经营公司；在汽车之家浮沉十年，他掌握了通过企业文化把公司升级成一个企业，实现更大范围的管理。李想认为企业要做好，必须建立一个简单有效的标准来解决公司95%以上的判断，这个标准定义了什么是对企业好、什么是对消费者好。车和家车联网总监刘浪说：“发生争执，谁符合公司的标准，谁就是对的，就听谁的。”每个季度李想都会和所有员工沟通，介绍企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同比上季度这个季度发生了哪些变化，“我希望每个人对这个企业的理解和我理解的是一模一样的。”在信息共享时，如果不能说服负责人，那么这位负责人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工作。做泡泡网时，李想算是显卡、芯片领域数一数二的专家，但是个人的强大反而削弱团队的能力，因此在汽车之家时，李想选择让团队变强，团队主导决策，输出大众化的内容。十几年的创业经验让李想明白三件事：人对于团队而言是最重要的。只要公司战略、文化、品牌清晰优秀，那么成功是水到渠成。李想说：“创业公司做任何一件事，为什么做这件事，因为很多规则需要你自己创立；第二个是，如何做得更好；第三个是，如何建立起一个满足创业公司需求的效率体系。”车和家的工厂在江苏常州，总部在北京，很多人两边跑。如果是大公司，就是根据级别划分酒店档次，在常州呆半个月就住半个月酒店。这些来自传统大公司的人也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但是在车和家，当李想他们提出来，有没有更好的方式降成本？马上就有人说，租单身公寓，每个月1500元就够了。在电气化业务上，车和家不招刚毕业的年轻人，工程师团队平均工龄15年。“汽车涉及到安全，研发、制造、服务不好会出人命，所以我们只招最成熟的。”但是在产品定义和设计上，车和家大胆起用90后，“我们不希望一帮岁数很大的人决策未来的年轻消费者买什么产品。”李想在第一天就告诉团队，所有汽车厂商的坑，大家都绕不开，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别人在坑前踌躇犹豫三月时，车和家第一时间跳进坑里再爬出来。刚开始，车和家一反电机放在轮轴上的做法，采用轮毂电机，供应商满口答应，到了交付时才发现鞭长莫及，所以当时所设想的整个结构全被推翻，浪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车和家的大多数员工曾在传统车企工作，马东辉感到二者有着明显不同：大公司体系成熟，只管负责执行；但是在车和家，还要去思考为什么这样做。大企业有专人负责项目管理和技术评审，可是马东辉现在要把关所有具体方案的评审，“就像餐馆的厨师，只负责做出菜来就好，但是在家吃饭就要考虑所有细节。这是不一样的。”因此李想需要让他们从之前的“螺丝钉”“齿轮”的角色转变成为一个创业者，懂得决策，而且要提高效率。“必须一个人当五个人或者十个人来用。我们怎么可能花着BAT的钱，却做着路边摊的生意，这是很多创业者死的根本原因。”2014年4月22日，李想从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特斯拉Model S车钥匙，他是特斯拉第一批中国用户之一。他也是沃蓝达第一批中国用户之一。
李想的特斯拉和沃蓝达加起来的总里程近5万公里。特斯拉基本每天充一次电，充一次能跑大概三四百公里。在城市里，电动车不用去加油站，也不会限牌。传统汽车变速箱噪音大，堵车时感觉更明显，但是电动车非常平稳、安静、舒适，不过他认为充电条件不便、续航力差仍然是特斯拉的最大短板。新能源汽车厮杀激烈，比亚迪以全年销量61722辆、市场份额11%的成绩成为全球电动汽车销量2015年度第一。而特斯拉也即将推出35万元的Model 3出击中端电动汽车市场。面对竞争，李想认为车和家要攻下两大突破口：让人人有条件使用电动车和建立基于新能源汽车的商业模式。新能源汽车的充电桩要求用户有固定的产权停车位、工业电路和物业配合。虽然现在国家大力补贴新能源汽车，但是匮乏的充电条件依旧让人望而却步，李想打比方说：“就像给一帮没有胳膊的人补贴，让他们去买手表。”电池续航力是新能源汽车被诟病得最多的问题。李想不认同“电池提升10倍”之类的观点，因为电池属于化学品，是能量存储化学释放的过程，历史上化学品都是迭代发展，没有跨越式革命，而且全世界锂矿的产量是有限的，电池问题目前得不到根本的解决，但可以用轻量化车身和电池来改善。车和家将推出一款5万元以内，体积小巧的车型，普通的停车位能放下五辆。马东辉介绍这款SEV具有创意的充电方式：电池可拆卸带回家或办公室充电。这款SEV采用全铝车身，不超过400公斤，而同款大小的车辆一般是600到700公斤，减少了近50%，就为了让两节电池驱动更长的巡航里程。这款车只是汽车的补充，续航里程在100公里以内，“SEV既替代了A00级微型电动车，也替代了部分的电动自行车和山东低速车，算是消费升级。”车和家总裁沈亚楠说。车和家还将推出一款SUV，预估售价30万内，满足家庭出行需求，采用增程技术，用汽油给电池充电，比传统汽车减少30%的油耗。2015年，松下生产了全球30%-40%的锂电池，其中百分之八九十都供给特斯拉，意味着全世界的电池也只够特斯拉造十几万辆车。“全世界没有那么多电池，最合理的方式是把电和油有效融合。”李想说。这两款车基本上可以满足城市90%以上的出行需要。“就像手机和电脑组合一样，一个满足全部功能，一个满足部分功能。”李想信奉苹果少量产品、统一操作系统的模式能带来更好的用户体验的理念。宝马从X1到X7，产品繁多，大众也有上千款SUV，现在汽车厂商的出品方式像早年的诺基亚，价格从一千到八万不等。但是车和家只推出两款车型。李想希望这两款车成为人人有条件购买和使用的“特斯拉”。除了电池、增程技术和全铝车身外，车联网也是新能源汽车的核心技术之一。车联网总监刘浪把车联网视为“一件打破壁垒的事”。汽车作为一个百年行业，车内的传感器和运行软件发展得越来越封闭，就像局域网。2009年，车内系统才逐渐对外开放。目前车内的应用以及操作并不能够很好的满足用户的需求，如果直接照搬手机的应用、操作也是不符合驾驶安全与习惯的。但车和家考虑到开车应该尽量减少触摸显示屏和目光接触，更多地采用语音和盲操的方式，但是这种交互方式更加安全便捷。账号系统是车联网的基础，这个ID可以下软件，绑定其他车辆，预约售后、维修等等。此外，车联网的数据不仅用来服务用户，在未来还会用这些汽车大数据帮助城市优化交通效率。“任何带联网两个字的竞争，最后是由帐号系统决定的，帐号系统的重要性等同于操作系统。”在李想看来，如果没有强大的账号系统，互联网公司是2维的，有则能连接很多服务、连接很多数据，公司就是2.5维的，这些2.5维的公司都变成了几十亿美元的公司，顶级的是做到3维的，能连接所有服务、所有数据，苹果是3维的、谷歌是3维、Facebook是三维。中国第一个做到3维的是阿里巴巴，其次是腾讯。李想觉得车和家有能力做出Apple ID一样的账号系统，连接硬件、软件、线下、线上的服务。黄明明说：“李想是天生的创业者，他在他看好的领域敢于赌，有点像埃隆·马斯克从PayPal出来，把所有的钱投入到了特斯拉的创立中。因为创业者的梦想和勇气，他才敢赌上全部身家重新开始。”车和家的投资协议里，李想的投资款按照约定是分两年逐次打入，李想直接说不用这么麻烦，把钱一次性投入进来。“要么就是零，要么就是千亿级公司，没有居中的结果。”李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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