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要试着豢养一头金猪，看它能变多大多肥，能飞多高。连金猪本人都没敢想过。

昨天，papi酱广告资源招标第一次沟通会如期举行，Papi酱合伙人杨铭和自媒体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出席。

8000元一张门票，100张竟然一抢而空，广告还没拍出去，就先落手里80万了。对于天价门票，罗振宇这样解释，“在互联网时代，甄别出一个人的诚意是特别困难的”，所以情非得已的使用了这个简单粗暴的手段。

这些有“诚意”的参加沟通会的人，有营销策划媒体的，有深圳卖珠宝的，有重庆卖辣条的，还有卖保险的，新潮的、传统的，跟互联网有关的、无关的各路豪杰汇聚一堂。

沟通会上，罗振宇表示拍卖的是2016年5月21日后任意一周星期一的papi酱视频贴片广告，时长是可商议的，甚至可以长达几小时。贴片广告还附送衍生回报，包括：papi酱微信公众号第二条位置推送一次，发布时间与广告贴片发布时间一致；papi酱个人微博转发一次，发布时间与广告贴片发布时间一致；罗辑思维微信公众号多次推送等等。他还透露，这次拍卖是线上线下拍卖相结合，线上的合作伙伴是阿里拍卖，优酷土豆会全程直播。

看起来还挺诱人，但罗胖放言papi酱的第一支广告标的能达到1000万，还规定了烟草、白酒、P2P金融、药品、保健食品、医疗器械等行业企业及医疗机构不列入招标范围，参加竞标的企业注册资金实缴要在300万以上，此外，企业汇报层级过多的外企和国企不宜参加竞标。

他还强调，“你不是在为papi酱的视频贴片广告定价，你是在为自己的智慧、势能和想象力定价。”感觉你不把papi酱的广告费拱到上千万，都不好意思开口喊价。

广告播出时间，播多久，都是“可商议”的，再加上开价任性、霸道，所以罗胖挨骂是必然的。

罗胖说错了吗？并没有！

分析罗胖在沟通会上的发言，扒掉其玄虚莫测的外衣，你会发现其实都是大实话，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比如，“Papi酱能红两年吗？不知道，鬼都不知道。一次性收割了，落袋为安有什么不好？”papi酱能红多久？这句话问出来大家心里都有数。网红经济是注意力经济，注意力靠什么攫取？靠内容。Papi酱目前虽然拥有“头部个体会形成超强的资源拦截能力”，可以攫取注意力一时。但是不要忘了，papi酱目前的内容生成模式是UGC，如果团队不进行改进，内容的话题资源会逐渐干涸，没有了优质内容，注意力从何谈起？

从目前来看，不管是罗振宇、徐小平作为投资者，还是papi酱、杨铭本人，没有看到其对内容生产有更多的想法。况且，自媒体的本质是去中心化，新的舆论领袖和内容热点又会被其他人制造出来，papi酱粉丝的注意力即使不会消退也会转移他处。所以，连papi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能红多久，利用目前在短视频内容领域的“寡头”优势，大捞一笔，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逝的注意力抓紧变现，有何不可？

再比如，“这条广告假设以千万量级被拍出去，这个数很贵吗？”一条papi酱的贴片广告，还是经过这样大张旗鼓的营销运作之后的，1000万的标的真不算贵。虽然罗振宇将这个广告价值评估用一个玄虚的词儿“势能”取代，彻底否定了传统媒体广告的CPM算法这一点，文化君颇不认同。

还有，“在历史的特定时刻找寻这样一个地标确实是一个红利，不好意思，papi酱团队拿下了这个红利。”这是个红利吗？当然。毕竟“标王”这个词只出现在传统媒体上，罗振宇将它引入新媒体领域。新媒体广告发展时间不短了，形式较之传统媒体广告更加多样，但也正因其复杂多变，造成新媒体广告市场乱象丛生。“新媒体标王”这一说法，为新媒体广告又添一项新的玩法，广告效果更加明晰。不管现在怎么样，从未来看，papi酱、标王、罗振宇、徐小平，他们确实都会被记住。

这场营销里，明明所有人都受益了啊！

1000万一条广告对企业来说值不值？这么快速的榨取自己的价值，对papi酱来说值不值？文化君来算算这笔账。

对于papi酱来说，我们想象一下，如果其团队没有接受罗振宇他们的投资，出路会怎么样？按照当前自媒体大号的报价，papi酱一条贴片广告或植入广告大概能卖出六位数的价格，即使上百万也不稀奇。如果papi酱一年发50条广告，1000万落入口袋也是妥妥的。保守估计她能红三年，三年可赚3000万，也是个不错的价格。

可是papi酱接受了投资，走上了“广告拍卖”的道路。1200万投资已经到手，第一条贴片广告不出意外也会达到1000万以上，还没怎么干活呢，就已经获得了2000万的收入了。而此时的papi酱热度和价值仍处于高点，并未产生损耗。哪怕未来她只能红一年，也可以获得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营收，怎么算都更划算吧。

对于企业来说，1000万的广告费大概相当于开5场发布会，或者买10份报纸的版面。而罗振宇给出了papi酱的数据：微博粉丝数量接近800万、微信公众号粉丝数量接近250万，加上优酷、B站、爱奇艺等播放平台的粉丝数，粉丝总量近1200万人。花1000万买1200万的曝光，岂是发行量江河日下的报纸和受众人群有限的发布会能相提并论的。

除此之外，企业从中获得的不仅是“时长不定”的最当红短视频的贴片广告位置，还有“新媒体标王”这一名号。依罗振宇的营销能力，这个名号给企业带来的一定是不低于1200万粉丝关注，还会在日后被不断提及，不断刷脸。这些好处大概就是罗振宇所说的“势能”吧。

对于罗振宇、徐小平及其背后的真格基金、罗辑思维、光源资本和星图资本来说，从papi酱的收益中提成本来就是一大笔利益来源，1200万的投资很快就能收回，堪称包赚不赔的买卖。更重要的是，作为“新媒体标王”这一事件的策划者，他们看似已经探索出了网红经济乃至新媒体营销的新玩法，一个papi酱倒下去，还有下一个其他酱的价值可以供他们攫取。在这场游戏里，他们才是不败的玩家。

所以，到底哪里出错了？

一个各方都受益的局面，却莫名的给人一种“说不出来，但很想上前打一巴掌”的感觉。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文化君从不讳言对罗振宇在这次新媒体广告做法上的认可，但全场听下来，对于papi酱的价值乃至网红群体的价值，罗振宇们心里是没有底的。不然他不会说“Papi酱能红两年吗？不知道，鬼都不知道”。

对于一个自己不了解的领域，他们的做法很简单粗暴——最大化的榨干其现有价值。

至于未来，虽然他苦口婆心的告诉大家，“不要用过去的延长线预测未来”，但关于papi酱以后怎么走，作为投资者的他“相信他们自己会找到出路”（那么要投资者是干嘛的）。

所以，让人莫名不舒服的来源就在这里。喊了许久的网红经济其实并不明朗，目前的变现手段也非常的单一，大致集中在电商、广告、打赏付费等毫无新意的方式，网红经济亟需更多元、更有效的流量变现方式来进行推动。

而罗振宇们携精明的商业头脑之势，看似直刺网红经济的命门，其实只是在一片混沌的网红产业中劈出一条血路罢了。

可是这条路有新鲜的思路吗？没有。为现在网红经济价值开发的单调途径增添了什么有益的探索吗？没有。

网红产业的核心是内容，大概等同于每一个papi酱。对papi酱们价值进行榨取而不是培养，就等同于对网红产业的无尽榨取。

可怕的是追逐利益的做法是可效仿的。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罗振宇们孜孜不倦的发掘、打造网红，将网红个体的注意力火速变现，对于网红经济本身而言，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或推动。

从此以后，网红们真的成了风口上的金猪，混乱的风口，一头一头或大或小的金猪在空中飞舞。

牟利者纷纷上前，赶在金猪掉下去之前宰几刀，反正吃干抹净还有下一头补上。

没有人想要试着豢养一头金猪，看它能变多大多肥，能飞多高。连金猪本人都没敢想过。

表面看，罗振宇为如何开发网红经济找到了一条不错的路，但本质上，连一小步都没跨出去。

因为，这只是对网红价值的利用，而不是开发。

网红到底应该如何运作，保持更长久、更旺盛的生命力？

起码，在罗振宇和徐小平这里找不到答案。

或许，他们并没想要寻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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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块一张门票的papi酱招标会，罗胖和网红们究竟是动了谁的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