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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导演路阳：五易其稿、投资近亿，《绣春刀·修罗战场》要把上一部未完成的都实现
2016.08.03 来源: 娱乐独角兽 热度: 174
在此之前，2010年凭借处女作《盲人电影院》获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单元KNN奖，中国金鸡电影节最佳导演处女作奖；2012年第二部电影《房车奇遇》入围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之窗单元，名气更多在“学院派”圈子里游荡。2014年第三部执导电影《绣春刀》上映，跳脱出江湖飘摇的常规设定，无关侠客，讲的是边缘人的普通情感。压倒性口碑使得路阳一战成名，被誉为“新一代鬼才导演”。北京延静里中街，杂乱无章的楼房序号让人眩晕，穿过轰隆隆的装修电钻声，乘电梯到三层，“自由酷鲸”几个字体投射在地板上，白色田园栅栏半腰门，高脚凳配吧台式长桌，好似错入要被热闹填充的party现场。路阳从剪辑室出来，坐在沙发一端。眼睛窄窄细细，像条溪水淌过弯弯的眉桥。他在忙着做《绣春刀·修罗战场》后期，从2014年剧本创作起，按照两到三年的生产节奏计算，这部讲述《绣春刀》前传故事，7月2日刚杀青不久的电影至少10个月方能提上院线。路阳内向，合伙人张宁见机行事把话题接过去，让他形容路阳：儒雅、朴实、坚韧。而张宁说起路阳身上的凝聚力一直不停，“戏开拍前要留出将近一年时间筹备，不管摄影、美术还是造型指导，就把手里的工作全部停掉跟着我们”，另外，“他还能集结一帮中国顶尖的电影人，哪怕不拿钱，也愿意花精力把事做了”，譬如张震、宁浩。有《绣春刀》良好口碑在前，《绣春刀·修罗战场》免去了前者花两年时间找钱的辛苦，含宣发在内投资接近一亿。资金不那么捉襟见肘了，路阳想把上一部未完成的东西实现。电影请来了宁浩做监制。想法源于2014年底内地青年导演去美国派拉蒙学习活动中，路阳第一次见宁浩，七七八八聊了很多，回来就给张宁说“宁浩会不会有兴趣来做绣春刀2的监制”，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现实，“毕竟他有一堆事情要做”。张宁以前给宁浩做过制片人，于是牵线搭桥，合作就定了。宁浩比较挑剔，工作中，他以难搞著称。他的妻子、编剧邢爱娜曾如此评价：“宁浩是我认识的导演里最难伺候的，没有之一。……非常有想法、意识，制定的高度很难达到，然后他会拿着小鞭子时不时对你进行思想、灵魂、人格上的’抽打’。路阳写完剧本拿给宁浩看，宁不满意要求重写。前前后后又写了四个，路阳熬不住，吧嗒吧嗒抽起戒了很久的烟，剧本定稿后，是他想拍的样子，“我觉得老宁的判断真的很对”。大家担心宁浩太强势会影响其创作，“他本身也是创作者，很清楚电影应该是什么样的形态，整个过程并没有去做过多干预，而是在我们的方案里面帮做选择，避免弯路，给我们完全的自主权和空间“，路阳说。《绣春刀》拍摄不堪回首：经费不足，和张震签的75天演员合同，愣是被砍成了60天，为了在既定周期内完工，一天必须拍四五十个镜头，有时甚至达到一百个，相当于一个剧组正常工作量的五到十倍。本以为前传会轻松点，未曾想天气恼人，不少时间在等雨停，剧组着急忙慌地换各种拍摄方案，也没能在合同到期前拍完张震的戏。“震哥为了把戏拍完，就把其他工作往后推了”，路阳心存感激，“很多演员合同一到期，转身就走了，不管你有没有拍完”。上中学时看北野武的电影，原来电影还可以这样拍，路阳第一次觉得做导演好幸福。父亲虽是中央戏剧学院老师，却不让儿子做这一行，过安定平稳的小日子就好。在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前，他的生活与导演一词格格不入：工科专业、公司职员。2006年完成人生第一部电影作品《盲人电影院》，渐入佳境。日本小说家横山秀夫别人评价其“一笔入魂”，人物刻画深入骨髓。路阳拍电影同样先从人物升华出想法，人物必须让他喜欢，这样才会关心其命运。“我想拍电影的核心东西一定是人，它不只一个故事，如果里面的角色是扁平或脸谱化，我就不会感兴趣”。这从他的作品中亦能窥出一二，《绣春刀》里锦衣卫沈炼就是一种非常具象化、甚至带有符号感的形象，很边缘化，不属于普通人，但本身又是普通人，具有普通人的诉求和情感，极度想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两种身份碰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冲突，恰好满足路阳多鲜活人物的诉求。电影是导演情感的外化和表达，镜头、配乐、道具、人物里处处可以翻找出个人假以观众似说未说的话。拍长镜头的侯孝贤、调和中西文明的李安，迷恋支离破碎的王家卫……无不如是。类比路阳电影，“反抗”始终存在于写实的画面里，会有对自我存在的再认识，就像《绣春刀·修罗战场》中修罗的意象还是反抗，对自己，对命运。 问路阳未来想成为像谁一样的中国导演，他谦虚说只能高山仰止。张宁告诉娱乐独角兽，其实，路阳在慢慢建立自己的个人风格，终极目标是“路阳电影”，建立观众的认识，一看就知道是他拍的。“等他再拍几部吧，特点自然就出来了”，至少在张宁看来，“路阳电影”带有黑暗色彩的热血、新颖、自我真实。票房是路阳绕不开的话题。2014年接受《南都周刊》采访，面对《绣春刀》叫好不叫座时，他觉得中国电影可能正经历它最诡异的时代，一面是热钱滚滚，另一面是钱的流向令人沮丧。“电影有不同的形态与作者属性，强调表达的东西各不相同，观众会去判断和选择他们倾向的去消费”，如今再谈及此，路阳不以为意，“票房不能说明电影本身的好坏，每个电影都有各自的命，很多东西你去尽力做到，其它就看缘分。口碑票房兼得最好，如果不行，拿到一个也挺好，总要有得有失”。路阳对电影心存敬畏，把每个作品都当做第一部或最后一部来做，因为“如果做不好的话，可能就没有下一次”。回溯彼时热火朝天的香港电影市场，与眼下国内环境别无二致，到头来时间淘沙，留下来的无外乎徐克、陈可辛、尔冬升、杜琪峰、王晶寥寥可数的硬质导演。张宁推测，大陆也会经历这样的过渡期，一定是口碑好的导演才可以继续拍下去。优质的导演基因孕育质量上乘的作品，自然会反哺出观众挑剔的胃口。“相信再过一年，中国电影一定会跟美国一样，内容好，口碑好，你的票房才会高。”翻查一下刚刚过去的7月份票房成绩，历年来暑期档的高潮月，近五年首次出现票房负增长。不仅无一黑马浮出，就连质量与去年票房佼者不相上下的电影，扑街、一日游者不在少数，观众对内容的要求越来越苛刻，由此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势必会为精良影片带来得意春风。也许，中国电影真的要迎来口碑票房双飞的最好时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