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口”职业教育跨难关：投资看财务，人才缺口大

记者 | 黄燕华

编辑 | 吴晋娜

今年以来，《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2019—2021年）》等政策密集出台。

据铅笔道统计，过去的五个月时间里，教育部等部门就发布了8条职教相关利好新政，也就是说平均每月有1.6条政策出台。

一时间，职业教育也成为教育行业的“新风口”之一。

历年职业教育政策一览

然而，政策利好之下，职业教育并未因此成为资本市场的“香饽饽”。

壹医考创始人袁锦对铅笔道表示，2018年之前，培训机构的市占率一直是资本重点关注的指标；2018年以后，资本对培训机构财务数据的关注度又明显增加。

此外，某驾培机构创业者李翔（化名）称，2016年到2017年的两年，整个驾培行业的融资环境还不错。但自2018年以来，由于资本寒冬影响，导致该行业的融资环境也开始变差。当前的投资机构除了关注团队以外，更多关注点会放在培训机构的盈利模式和营收增长曲线上。

除了资格考证的相关培训行业惨遭资本的严苛对待之外，技能培训行业同样未能幸免于难。

职业蛙创始人卢明霞告诉铅笔道，随着O2O等泡沫破灭，投资人的口味亦发生明显变化。他们愈来愈热衷于投资自身造血能力强或现金流好的优质项目，而非一开始商业模式都不清晰的项目。

无论是近年来崛起的新兴行业，还是有数十年发展历史的成熟行业，资本的考量标准似乎一直都一视同仁。

据时代光华战略投资总经理张海营称，2015年之前，资本对企业培训赛道的关注度一直比较低；直到2015年，该赛道有一些企业培训项目获得融资，才逐渐走进大家的视线。然而，到了2017年，企业培训公司进入新一轮的资本寒冬之中。

他表示，这一时期，投资机构开始变得谨慎，它们会先从财务视角出发，分析公司的基本面，更多关注营收、利润等有较高增速的项目。

此外，由于线下企业培训公司存在交付成本较高、对人的过度依赖、难以标准化以及收入不可持续等问题，也使得资本对它们缺少兴趣。

如今看来，利好政策的不断释放，不仅未使得职业教育行业在不景气的环境中获得资本青睐，还使得用人企业对培训机构的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慧科集团首席战略官、慧科研究院院长陈滢向铅笔道表示，近年来，用人企业对产教融合的诉求出现了几次大转变。2010年-2014年，用人企业更关注产教融合能否将职业理念、职业精神以及职业知识有效融入学校人才培养体系；2014年-2017年，用人企业则更关注产教融合能否带动自身业务发展；2017年-至今，用人企业更关注产教融合能否让自己接触到更多学校，以及进到教育部这个层面。

“用人企业对产教融合型企业的要求转变，体现在更快的课程迭代速度、更符合产业的变化以及更随需应变的人才培养。” 陈滢如是说道。

事实上，目前金融、财务的高端人才缺口极大。数据显示，全球主要经济体和发达国家的财经从业人员占总人口的比例约为3%，而中国大陆地区的这一数字仅为1.45%。

高顿教育相关负责人也告诉铅笔道，伴随区块链、AI、大数据、云计算等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用人企业对金融、财务岗位的要求变得越来越高。“一些基础性岗位很可能会被AI取代，而CFO们也需要熟悉并运用前沿的金融科技，才能完成当前环境下的企业财务功能实现。”

这种对从业人员提出更高要求的行业，并不仅限于财经行业，医疗行业亦如此。据袁锦介绍，近年来，医疗行业发生了四大变化：

一是存量市场当前呈现递减的趋势，由于一些学员需要考几年才能通过，这样直接导致总体报考人数有所降低；

二是政策趋紧，使得报名条件有不断提高的趋势；

三是考试难度不断提升，每年的考试大纲及考试重点变化越来越大，近五年来，通过率不断创新低；

四是社会需求方面，对一些资格证执证情景的要求越来越高，以及对持证人群的需求明显高于无证人群，薪酬差距几乎维持在50%以上，且这个差距还在逐年扩大。

除了对人才质量的要求，不少行业对人才数量的需求也表现得异常强烈。“当前，医院、药店等用人企业对人才数量的要求明显高于对人才质量的要求。”袁锦称。

在这一点上，卢明霞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她介绍，近年来，职前教育行业需求端出现三大变化。

一是人才的降维。她举例，以前，国内某知名民企并不特别重视初级人才，基本是从麦肯锡等大公司挖有工作经验的人，但过去两三年，其启动管培生计划，不仅招聘985高校的毕业生，还奔赴海外招聘留学生。

二是民企的崛起。她表示，十年前，如果让大学生在互联网公司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间做选择，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后者，但现在却不然，前者的薪酬待遇已普遍高于后者，互联网民企的人才抢夺能力越来越强，而外企的竞争力相对则越来越弱。

三是用人企业对海归人才的招聘出现转变。两年前，很多企业的招聘职位上会特别备注985、211高校，对海归人才反而不青睐。如今，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国内大部分好的学生会选择出国留学深造，而他们回国后就成为海归人才，所以海归人才已经越来越不可忽视。

众所周知，产业升级变革所带来的巨大人才缺口，是仅凭国内高校一己之力尚无法解决的。不论是校企合作，还是产教融合的相关政策，无不将企业的重要性推到新的高度。

近年来，随着产教融合的逐步深入，产教融合型企业变得更加聚焦产业和用人企业的需求。

据陈滢介绍，在教学内容层面，产教融合型企业会更多地去与产业对接，更加与时俱进。在教学模式层面，面向大学生的教学模式变得越来越多元化，从较早的慕课模式，到翻转课堂，到直播模式，再到双师课堂。值得一提的是，为紧跟市场需求变化和产业变革趋势，慧科正通过“三实模式”（即，一种涵盖实例分析、实境训练和实战检验三个环节的模式）企业创新训练营方式来改变实践教学。

在职业培训行业，用户多元化和个性化的学习需求，也就决定了培训机构提供给学员的产品服务周期无法标准化。高顿教育方面称，近年来，财经教育行业呈现出对学员服务周期延长的趋势。从他们踏入大学，到选定职业发展方向，再到职业晋升，机构都会持续为他们提供相应的学习服务。

同样，这种对学员服务周期延长的趋势，也存在于医考培训行业。袁锦告诉铅笔道，近五年，相关培训机构的数量在减少，对学员的服务周期正朝着资格证前后延伸，比如新增考研、医学职称等品类。

然而，驾培行业却出现了对学员的服务周期在缩短的迹象。据李翔介绍，驾培机构对学员的服务周期已由原来的8个月缩至3-6个月。

从数据来看，目前驾校恶性竞争十分严重。据统计，2016年、2017年、2018年全国驾校人均招生价格分别为3500元左右、3000元左右、2500-3000元。2018年，不少地区的个别驾校和互联网学车平台平均招生价格甚至降到人均2000元左右。

近年来，驾培市场供需呈现不平衡的状态，供大于求已成为市场常态。据《全国驾培行业蓝皮书――2019驾培产业发展报告》显示，2016-2018年我国驾培行业的新增学员数增长了持续三年下降，其中2018年下降幅度达到10%。教学车辆和驾驶培训机构数量则持续上升，从2013-2017年分别增长43%和42%。

实际上，除了驾培行业出现客户服务周期缩短的趋势外，企业培训行业亦存在类似情况。张海营表示，2017年以来，企业培训公司的交付模式发生两大重要变化：一是出现由线下培训向线上培训或OMO（混合式培训）的转变。这样有利于缩短交付周期、提高交付效率，并带来更好的交付体验；二是企业客户更关注培训成果的产出，所以在培训过程中更关心学员的练习与实践。

“企业培训行业极度分散，年营收过亿的公司极少，绝大多数公司的年营收为千万级别。其中，线下大公司不多，且基本处于亏损状态，而线上公司能够实现盈利的又极少。近两年，企业培训行业出现了一种专注化、分工化、合作化的模式。未来几年，将出现大面积整合，即一些较大的2B公司会先通过整合一些小的2B公司，再去服务客户。” 张海营称。

此外，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近年来，职前教育机构对学员的服务周期呈现出“两极”趋势。

卢明霞对铅笔道透露，一方面，越来越多的用户倾向从机构获得更直接、更短平快的服务。为此，不少培训机构纷纷推出了更多单次、更轻服务的产品。比如，一次简历修改/职业规划/模拟面试/内推服务。对培训机构而言，此举有利于其加快用户转化和收入的确认。

另一方面，伴随职前教育的逐渐渗透，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开始意识到“越早辅导，求职竞争力越强”。基于用户这样的需求，培训机构也推出了服务周期更长的产品。比如，服务周期三年，客单价4-5万左右，面向大一学生的产品，涵盖从规划到实习到全职再到技能等一系列服务。

6月21日，来铅笔道“新风口·职业教育私享会”，了解更多风口背后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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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 | 付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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